為迎接早上九點半新舊課長交接,辦公室同仁不約而同穿著喜氣,趁等待前這段時間,大夥兒聚在一塊兒就時下最夯議題「貪污」,各抒己見談著:天理昭彰、隔世報、現世報……。許是慷慨激昂的高音貝講話聲,把大老闆引了出來。
「糖果買了嗎?」大老闆看到大家一頭霧水的模樣,搖了搖頭接著說:「妳們這些都當了媽的人,連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要送課長升官,總得準備些糖果跟著帶過去分享喜氣啊!」語畢,隨手從口袋掏出一張大鈔,要二老闆趕緊差人去買些糖果。二老闆立即回答:「對不起、對不起,我這裏有零鈔,我馬上找人去買。」
就在大家面面相覷,正不知是該做鳥獸散各回座位「辦公」,還是繼續站著等出發(再10分鐘就是「吉時」了)之際,大老闆的專線響起,助理探出頭來報告:「局長,是美嬌姐找您」。沒多久,傳來老闆清晰響亮的大嗓門:「還是妳最聰明、最細心,整個局裏就只有妳知道要準備糖果……,我已請副座找人去買了,妳不用特地拿過來,謝謝妳喔!」
掛上電話的大老闆利用出發前幾分鐘,對大家說:「我想剛剛的電話,大家都聽得很清楚,我知道大家常常私下批評美嬌,說什麼她心機重、爭功諉過、上恭下倨,最會做表面工夫;還講我是非不分、用人有問題,被她嬌滴滴的聲音、外表耍得團團轉。結果呢?!事實擺在眼前,所謂『見微知著』,她年紀比妳們都小,卻比妳們心思細膩、做事周延,我在公部門待了快30年,誰是什麼樣的人,我會不知道?!我會被騙?!今天這件事算是給大家一個『機會教育』,希望妳們今後不要因為人家長得漂亮、能力又強,就只曉得嫉妒、無的放矢地惡言中傷,妳們應該見賢思齊,多多向她學習才是啊!」
大老闆語重心長的一番話,說得是現場人人臉上三條線,直到趕來要幫金課長送行的于課長出現,看到大夥兒表情凝重、靜默不語,問了句「怎麼啦?」
大老闆見大夥兒噤聲不語,於是嘆了口氣說:「也沒什麼啦!只是教大家要記得以後遇到類似『送往迎來』這種事,要知道準備糖果而已。」
年屆退休的于課長大笑著,手一揚:「唉!現在的年輕人哪會知道,兩天前我就告訴辦綜合業務的美嬌要記得買糖果,她也是一副『莫宰羊』的樣子,還問我買糖果要幹嘛?」
于課長的這席話,似把大槌子敲碎現場的冷空氣,更讓原先在場每個人臉上三條線,瞬間化成三隻小烏鴉,齊力飛向大老闆。老闆聞言頓時漲紅了臉,不發一言地走回他的辦公室。
「我講錯了什麼嗎?」于課長將疑惑的眼神轉向副座,副座習慣性地摸了摸濯濯童山,聳聳肩,乾笑兩聲表示不知情。
最後,由向來敢言人不敢言的小芳回答:「也沒什麼啦!我們剛剛正在討論『報應』的種類,有隔世報、現世報,現在又加上一個『馬上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