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造業外移而造成「產業空洞化」,一直是台灣經濟發展重要而難解的課題,其實我們不妨看看美國的例子。若單從一般基本生產要素如工資、水電、土地等條件來看,美國的製造業應該早就走光了,但事實並非如此。

根據美國製造業聯盟(MAPI)分析,美國仍是全球製造業產值最高的國家。2007年美國製造業產值高達1兆6,000億美元,是中國的2.5倍,比起20年前的8,000億美元也足足成長了一倍。雖然過去20年進口貨品大幅成長,使美國國內消費品自製率,從八成降到六成五,但製造業的總產值仍然持續攀升。

究竟目前美國還有哪些製造業呢?最主要的製造業有航太、醫藥、汽車、農工機械、石化材料、能源渦輪、高級電腦、IC晶片、國防軍品、食品飲料及衛生保健等11類,分別由如波音、輝瑞、福特、John Deere、美孚、奇異、IBM、Intel、洛克希德、Kraft、P&G等許多全球知名公司領銜生產,雖然有些元件或模組由國外供應,但重要的關鍵製造,仍然以美國本土為主。

除了大型公司之外,美國也有許多中小型製造業,例如位在賓州的Berner公司從過去生產廚房家具,變成專為各超商及百貨公司設計製造大門出入口氣簾(air curtains)的供應商。由於掌握各型風機、元件及控制系統技術,能結合設計及服務,為客戶提供多樣化的最適產品,因此不易被低價製造取代。

從這些例子可以看出,美國製造業有幾項重要的特色:

(1)製造別國無法製造的產品,尤其是大型、複雜、精密、高度系統整合的產品;(2)製造高附加價值、科技及知識密集、差異性高的產品;(3)結合全球品牌及行銷能力的製造;(4)自由市場競爭,不斷提升效率和創新,並充分借重代工。

這四項都是高難度而目前台灣製造業不易做到的。台灣以元件製造為主,欠缺系統整合及設計能力;擅長規格化、低成本的大量生產,而不重視高價值的差異化;台灣製造業創新不足、專利受制於人;台灣製造業多為單純接單代工,較少結合服務和設計,更缺乏國際品牌和行銷通路,這些都是台灣製造業更上層樓的重要課題。

此外,美國製造業與大型客戶及市場整合度高,關係密切,除了技術和成本有競爭力之外,還涉及高度互信、保密、可靠、安全等複雜而難以取代的商業因素,絕不是一般傳統單純而低價的製造,也不只是靠工資、水電、土地等基本生產要素就能支持。

當然,美國的製造業目前也有許多待解的問題和困難,但它畢竟是全球最先進的製造業。而要發展先進製造業除了基本生產要素之外,一定要建立高水準的科技研發,並強化系統整合應用能力,提供先導試驗的環境。此外,製造與服務的整合、供應鏈的群聚及國際品牌和行銷管道的開發,也都十分重要。而高階人力的供應和培養,創新環境及優質生活條件的提供,才能帶動製造業提升知識內涵及價值。

製造業對國家長期競爭力具有不可取代的重要性,唯有不斷轉型升級,才能保有堅強而高值的製造業,美國製造業的特性和經營模式十分值得台灣借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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