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台北下雨,由騎樓向外看,雨是交錯而雜亂想分也分不開的線。假日的清晨,城市變回鄉下,像灰姑娘,多了幾分乏人問津的淒涼。一台機車疾行過積了水的柏油路,黃泥色的泡沫於是在水面凝聚,逐漸地形成了線的形狀。一條泡沫做成浮在水上的線。
我剛從他的家把自己給趕出來,卻因為意料之外的雨,愣愣地站在騎樓邊猶豫了起來,「該叫計程車呢,還是等待捷運開始運行?又或是索性買把傘自己走回去?」我遲遲做不出決定。看到另一頭有家便利商店,就無意識地走了過去,並自顧自地在店裡方便客人小憩的座位坐下。我看著街景,卻不經意在玻璃反射中,看到了一頭亂髮、嘴巴微開,那個愚蠢又不堪的自己。
發呆中,我想起國小的雙人座位。班上的同學雖然有男有女,但坐在我旁邊的,卻總是男生。或許因為害羞,或許真的是相互厭惡,座位兩頭的小朋友在還沒來得及相處前,就會立刻用尺或圓規建立起一條線,一條順著木頭紋路而歪七扭八,但在當時卻被絕對遵守的線。
超過線的,無論是橡皮擦還是鉛筆盒都會立刻變成對方的東西,如果超過線的是身體的一部分,就會被打。回想起來曾經被班上公認為最恰的我,當年似乎真的打過很多男生,卻也不小心被打過很多次。但是隨著進入國中,一個人擁有一個座位後,那條線似乎就徹底消失在我的生活裡了。
現在想想,確實是自己誤會了,那條線其實並沒有消失吧!只是一直以來用另一種不明確的型態存在著。不,線確確實實劃得十分清楚,但我卻故意視而不見罷了。
雨下得更大了。我走回騎樓並把手伸了出去,變成了會淋得很濕的那種,有點糟糕。
自己到底是在何時超過那條線的?竟然在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整個人都過去了。怎麼辦,這次還是和以前一樣會被打嗎?會的話又是以怎樣的形式?那樣會痛嗎?
看到騎樓和雨水之間似乎也有一條線的樣子,我因此猶豫了一下。超過了那條線後,雨水立刻把我的衣服和鞋子給打濕了,連皮製的包包也變了顏色。看來,是無可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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