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五歲兒子不知去那裡翻出一盒電腦軟體,對著我說:「把拔,這個好像很好玩的樣子。」看了一眼盒子上的眼熟圖片,我笑著說,「是啊。」

多年前,開始迷戀起羅馬帝國來了 ( 正式的國名為「元老院與羅馬人民」),如同吸毒一樣,癮頭越來越大。不僅用力地吸取著描述羅馬的文字,甚至只要沾上邊的,希臘也好迦太基也好,都可以拿來咀嚼出羅馬味 ( 其實羅馬是希臘的模仿者 )。在那段時間,彷彿世界存在是為了歌頌羅馬的偉大。

如同兒子,對恐龍表達敬意的方式就是模仿恐龍。但我已經接近不惑之年,怎麼能像小朋友般的肆無忌憚?在成人的外表下,其實也偷偷做著跟兒子類似的事情。

我常望著建築物的片段希臘式的風格,希望能從中望見羅馬世界;騎車在無人的路段,我會喊著「羅馬勝利」然後加速前進,如同某戰爭電影的橋段;早餐是葡萄汁配燕麥麵包,這些食物帶著我與羅馬人同桌而食。

某日忽然找到這款遊戲軟體,這東西算是這股熱潮下的副產品。這類遊戲為單純玩軟體的人開啟了歷史之門,也能讓沉醉歷史的人有機會再回到當年現場與諸英雄並列,以往只在書中讀到的場景人物,如今一一浮現眼前,誠人生一大快事。

任何狂熱都會有最高點,然後逐漸退去。打開電腦,套句凱撒名言,「我來、我見、我征服」,狂熱就這樣隨著虛擬領土的擴張中慢慢稀釋,只餘留猛烈燃燒後的灰燼。

多年後,兒子找到這個軟體。如同其他最愛一樣,總不免在生活中表演一番。當年童心未泯的遺憾與天倫之樂竟意外的結合,雖然有時難免演出父子相殘的悲劇,但更多時候上陣還需父子兵。

旋轉著腰間皮帶,我們化身為羅茲島投石兵;拉彈著衣架,我們是克里特弓手;托著雨傘行進,我們成了羅馬輕步兵;脫掉了上衣,高廬人就現身;站在沙發上搖晃,我們正立於迦太基戰象之上。在盡情中不僅燃燒著卡路里,也讓狂熱燃燒著生活。

我們像阿基里斯的戰鬥,也如同凱撒般征服著。但「即使是最英勇的人也無法超越他的力量而戰」,這是荷馬說的。因為荷馬筆下勇猛驃駻的亞馬遜女戰士,也藏匿在家中的深處。

光是發出戰吼 ( 例如:不要再玩雨傘了!),就足以讓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戰士聞風棄甲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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