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段近乎疼痛、快將人逼近絕路的戀情。那是我單向的不停流瀉自己的情感和生命;而對方,終是一笑置之。

補習班的生活太過單調,乏味得讓人沒有動力變出新花樣,只能捧著教科書死讀。思緒差不多在厭倦課本和必須考上大學的矛盾過渡時期裡,有種情感戲劇性地奔騰了起來,萌發的速度沒有醞釀太久,讓我在意起那個風趣的他。知道不會有任何回音、他卻依然故我地製造曖昧氛圍下,我沉淪得越來越深。明白自己是在考試壓力的大洋裡抱了一截不僅沒有用處,而且是帶人直接墜入地獄的漂流木,可是我卻還死命掙扎般地抓著。

這個他看似遊戲實則讓我筋疲力盡的含糊日子裡,我捨不得舉白旗,似乎也是因為再也沒精力抬起手了。而結局是,大考前沒多久,我得到唯一信賴的好友和他交往的消息。那些在我訴苦而她生氣勸著「這種男人到底哪裡好?」的畫面全部都崩解了,兩個當時在我心中佔著重要位子的人,頭也不回地攜著彼此的手,離開了;而我,只剩我沒有靈魂、被踐踏得看不出整體的軀殼,然後被自己的所有拋棄。我馬上換了補習班,鴕鳥心態的認為這樣就沒事了,然後每天唸書唸書唸書。

自從覺得已經無所謂後,我連豁達和行屍走肉都分不清楚了。

渾渾噩噩地過完考試的折磨生活,我上了自己心中還算理想的學校。心裡還是有個地方在隱隱作痛著,外表看起來已經癒合,可是我覺得裡面化膿了。一位高中和我一直保持良好聯絡的朋友終於看不下去,看我這樣自以為憂傷的行動,氣得大喝:「妳到底是在為什麼而活?」

我到底在為什麼而活?為了那段荒謬得根本稱不上是談戀愛的情感?還是為了重視得近乎瘋狂的友情的背叛?我猛然清醒,然後發現我早就已經步上新生活的常軌,那些過往其實沒有那麼重要了。

我身邊已經被新的世界包圍了,除了那團小小陰影外,他們的身影再也沒有浮上我的心頭。就是過去了,關於離開和背叛以及救贖,就彷彿把我摔在亂七八糟的泥濘裡,在其中狠狠地學了一課。那是一場生命的蛻變,儘管姿勢狼狽;可是,我終是脫離了束縛,振翅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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