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美國勞工部宣布失業率已經達到7.6%,是16年來的新高點。聯準會預計年底時失業率可能會攀升至8.8%。歐盟也公布1月份的失業率由去年 12月份的高點8.1%又升到8.2%。歐元區最大經濟體德國1月份的失業率是7.3%,歐盟失業率最高的是西班牙,其1月份為14. 8%﹔拉脫維亞失業率次高,達到12.3%。荷蘭和奧地利則最低,分別為2.8%和4.0%。台灣1月失業率,達到5.31%,幾乎已是歷史最高,加上無薪假並不算失業,就業市場相當嚴峻。

失業的探討是經濟學最根本的問題。馬克斯認為工業化大規模生產有用的產品,卻造就太多無用的勞動,否定了人類勞動的基本價值。反觀資本主義強調市場效率,古典學派認為只要工資能夠浮動,市場上想找工作的人都可以找到工作。但凱因斯觀察經濟大恐慌下,明明就是有一大堆非意願性的失業人口,因為工資具有僵固性,因為社會的有效需求不足。連杜魯門當總統都貼切的形容:衰退是你的鄰居丟了工作,蕭條是連你自己也都沒了工作。

1930年代,多少人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很多孩提時期親身經歷過大蕭條的痛苦,最後成為有名的經濟學家。托賓(James Tobin)就是其中一位。托賓1918年生於伊利諾州香檳城,1981年以金融市場對通貨膨脹與就業的影響分析,贏得諾貝爾經濟學獎。兒時的記憶,讓托賓終生痛恨失業。現在當紅的史提格里茲在耶魯教書時就認識托賓,他說:「我那時還是個年輕教授,寫了一篇論文分析理想的失業水準,托賓對這個想法很生氣,因為對他而言,最好的失業率就是零。」托賓和凱因斯一樣,都主張政府扮演積極的角色來維持充分就業。

失業不是一個人沒有工作或是失業人口增加一名而已,背後個人的辛酸跟社會成本都相當巨大。找不到工作最後會讓個人灰心喪志,甚至陷入萬劫不復的悲慘深淵。西班牙哲學家奧德嘉.嘉塞甚至表示:「失業的歷程是除了死亡外,人生最大的陰暗」。失業人不但否定自己,也仇視社會。犯罪率在失業率上升後,就會大幅上升。

最近英國警方警告,夏季暴潮(summer of rage)可能在4月1日爆發,政府已下令一旦騷亂失控,立即派遣軍隊進駐各大城市。因為「星期日快報」報導,無政府主義組織「階級戰爭」(Class War)公然在網上煽動民眾:「在信貸危機下如何取暖?答案:燒死銀行家」。德國當局也擔心,失業率上升,可能助長「新納粹」吸引年輕人加入。許多年輕人覺得沒有前途,也採取激烈手段來抗議政府處理經濟危機不力。

柏林2月份失業率達14.1%,幾乎是全德國平均水準的兩倍。今年前兩月,柏林至少已有29輛汽車遭縱火,絕大部分是百萬名車。連柏林警察局長都說:「我不建議車主把保時捷停在街上。」

過去農業社會,沒有工作,回到大家族裡,只是多一雙筷子,家庭成了吸納失業人口最好的緩衝器。但現在到處是小家庭,失業衝擊最大的反而是同在屋簷下的家人,多少家庭暴力因此而產生,小孩人格因此被扭曲。《大蕭條時期的孩子們》(Children of the Great Depression)一書發現,大蕭條期間成長的男孩子因為看到父親丟掉了工作,同時也失去了社會認同感。

前美國總統柯林頓深諳這個道理,他認為要修復社會機器的運作一定要讓想要工作的人有一份工作,因為工作可以讓生命活化,給予生活意義和紀律。因此,他努力創造就業機會,也創造九○年代末期新經濟的榮景。

救失業雖然不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算術問題,但讓人民有一份工作也是保有人性最起碼的尊嚴。我國政府為了應付現今嚴峻的經濟情勢,已從七大面向包括社會保險給付、就業服務、職業訓練、創業輔導、心理協助及勞資爭議調解協助處理失業問題,算是各國救失業政策中考慮最周詳的。要熬過金融海嘯,失業問題真是當今最大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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