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的邊緣,雪白的床單和皮膚都爬滿皺摺,擁抱了,接吻了,我們翻騰到了世界的盡頭,然後折返。
玩心和衣服都摺好塞進箱子,那裡頭一袋袋要分發諸親好友的泡菜和海苔證明來過了首爾,而我記得的,唯有飯店樓下的Fridays和房間的煙霧和燒酒。
但那都不要緊,旅行的意義不是去過哪些景點,而是和誰在一起。你躺在床上看電視,那身體就是最迷人的美術館。何況,我們都手牽手去了電影院,我又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飯店對面的色情電影院羊頭狗肉拿《花樣年華》當遮掩,最後一夜在一屋子勃起的男人之間,我們和穿著旗袍的蘇麗珍重逢。
我說,時間真快哇,電影首映已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你那時又是和誰一起去看電影呢?我們那時候或退伍或畢業,什麼都沒有,什麼也不是,所以愛情可以是生活的全部,哪裡還像今日有這麼多顧慮呢……
你答非所問,說原來電影英文片名是「In The Mood for Love」,愛得再熱切的兩個人,沒有稱謂,不成關係,都只能一種心情罷了。
等著接駁巴士來臨的時間,我坐在床邊裡想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打斷了我,你說不要動,我幫你拍一張照片吧。討厭拍照的我並沒有抗拒,我的嘴角在暗地裡上揚,我心想縱不能合照留念,但至少也有了一張照片是你為我拍的。我終將保存你的凝視。
電話響了,櫃台打上來通知車子已到。假期已經結束,我站起來與你擁抱,然後你轉身打開門,燦爛陽光如潮水湧進來,我們一前一後離開,在明亮處變成了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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