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在手術台上,瞪大著你的眼,燈光太過刺眼,你卻不願意閉上,好像留戀人間最後一眼。我慢慢穿戴,留些時間給你做心理調適,慢慢地拿起我慣用的工具,你用著驚恐卻信任的眼看著我每個機械卻優雅熟練的動作。輕聲要你甭怕,一切將快得如同眨眼,你輕輕點頭,半闔上你的眼瞼。

一切很簡單,破壞永遠比生成容易,你的生命被乙醚給迷昏,靈魂被乙醚昇華,這是我對你的最後仁慈,不需再堅忍地面對或逃避世間虛偽的邪惡。

我知道我無權為你決定生命的長度,且連決定寬度的時間都不留給你。我知道你想指責我是自私殘忍的,但我卻無從選擇逃避,且竟帶點淡淡的喜悅,我不是劊子手,說不定你聽了嗤之以鼻,但我是真的很愛惜生物存於世的每分每秒。

輕輕地剖開你的頭殼,我期待地望向內想看看你平時思索了什麼,卻看不出所以然。轉而向你的心腸尋求解答,摘除的心臟在一旁專職地跳動,我暗數著它殘存生命力的同時,把你所有的器官攤在刺鼻的空氣哩,讓氧氣恣意地撫摸侵蝕。

不捨你的離去,卻要逼自己離開你,別再說我殘忍,我也於心不忍分離,時局造就我還要毀屍轉頭離去,只因一句命令:「同學,解剖完青蛙後,快清理到垃圾桶,我們要進行下一個實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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