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高鐵的雄姿穿越小鎮的後山，許多標榜著可以近觀高鐵、遠眺夜景，燈光美且氣氛佳的高級餐廳，也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在山上興建起來。
不管是平時或假日，許多慕名而來的遊客，呼朋引伴，驅車上山。原本靜謐清幽的山間小路，一時之間充斥著車潮，尤其入夜後，更是光影浮動，車燈把山路照得有如白晝。
我也曾附庸風雅，利用傍晚時分上山，特別挑選一間視野最好的餐廳，一邊品嘗美味料理，一邊遠眺小鎮風光。當太陽下山後，成排成串的街燈點亮，夜幕低垂，點點的萬家燈火和明滅閃爍的霓虹燈相互輝映，真是好看。偶爾一班高鐵列車從面前疾馳而過，常引來客人們一陣驚呼，為餐廳製造高潮。
從山上往下看是這番景致，沒想到有一回，在山下不經意的往山上瞧，景色竟也不分軒輊。
那天晚飯後，我和外子一如往常，在家附近的小公園散步，當目光往遠處看去，我竟被山上一片燈火輝煌所震懾。記得十年前，白天看山是一片蒼翠，晚上看山則是一片漆黑。
曾幾何時，高鐵如銀帶的車廂貼著山腰迤邐而過；國道則從山的肚子打通隧道，讓川流不息的車陣，在醒目的匝道燈號指引下快速吞吐；再加上數不清的路燈，沿著千迴百轉的產業道路層層攀繞，甚至有好幾處鉅資興建的高級景觀餐廳，在夜裡大放光芒，雷射燈光五彩繽紛，耀眼奪目。
因為人類的大肆進駐，整座山已被包裝得閃閃亮亮，宛如一棵掛滿彩燈的巨型聖誕樹。
我跟外子說：「在這裡就能欣賞遠方山巒的燈光燦爛、火樹銀花，是不是以後想看夜景，我們就可以不必再大費周章往山上擠了呢？」
雖是一句玩笑話，說得我倒有些心酸。山若有知，是否會願意被人類打扮成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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