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時間變得比平常緩慢許多,走到陽台,打算幫盆栽裡的花草澆點水。在推開玻璃窗門的那一瞬間,就停止了原先的念頭;一整片黑灰色的濃厚雲層笨重地在天空中移動著,空氣裡充滿著潮溼水氣。看樣子,應該等一下就會開始下雨了吧。我在心裡這樣想著。

果然,霎時雨水如同斷裂的線條那樣紛然落下,發出淅瀝的聲響。大雨不停拍打在盆栽上,原本擔心柔弱的花瓣會因此而有所裂損,卻發現雨中的它們更顯得強韌而鮮明。我不由得思索著淨化的含意,應該就如同這些花草那樣:以著沉靜安穩的姿態,接受外來的一切變化,自己原有的本質不會因此而有所變異,又能經由這些外來的變動來潔淨自己。

雨水繼續滴落,我也繼續被時間推動著,但是當下的感覺卻是自在,不會想去疑問下一個未知,只是在時間裡移動著筆墨紀錄當下最真實的感受,沒有參雜任何過於虛擬的想像:在雨聲滴淋的淨化中,學著凝視自己的內在世界,發現了真正的寧靜並不是沒了任何聲音,而是能以著一顆寧和的心,去聆聽任何的聲音。

寫著寫著,雨聲隨著雨勢趨止而漸漸地消失了,明亮的光線從窗外投射進來。我停下書寫的動作,來到陽台上遙視遠方,之前的濃密烏雲已經消散離去,天空恢復了原有的淨藍色調。所有景物,在經過這場雨的洗濯之後,融合著柔亮的日光,宛如一幅被重新更換的清新畫作,不再同於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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