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陷入懷舊,愛讀古早小說。上次提到黃春明《看海的日子》,後來我又看到由陸小芬飾演的妓女白玫,被一位「青仔叢」吃豆腐。對方從菸盒裡抽出一根菸,遞給她說:「小姐這支乎妳速。」


台語比國語更傳神
我愛極了台語,不是指它的色情功力,而是它生猛又傳神。形容東西,國語要講上一串,台語只需數字。台語向泥底扎根的生命力,讓我驚嘆。如比喻天氣很冷,國語「冰天雪地」、「凍到不行」,都敗給台語「lin-gi-gi」。車子撞得不成形,國語「凹凹凸凸」雖有象形之助,還是遜台語「咪咪冒冒」一籌,後者光用聽,就能想像那副模樣。
說到調情,國語斯文有其好處,台語卻叫人血脈賁張。
台語稱男性器官「卵蕉」、「卵葩」,聯想起香蕉之粗翹、花果之飽滿。有人說不雅,但在閨房裡使用,聳擱有力,色慾食欲一起吹脹。
古人以「吞薏苡而生」比喻交媾,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原來薏苡為外形如卵的植物,這話不知繞了幾圈,才繞到性交上頭。通常,夫妻、情侶對話都不講滿,僅問:「要不要做?」雙方有默契,不會白目到反問:「做什麼?」這樣說既方便,也避開尷尬,有的還用通關密語,在辦公室公然打電話:「今晚要不要在家開飯?」炒飯又指做愛,問答者心知肚明,但聽在外人耳裡,也不會無聊到幫同事想入非非。


老夫老妻也熱起來
語言不論多雅,用錯人事時地物,都算性騷擾;用對人事時地物,不管多俗,都是催情劑。
大家常認為台語講到性這碼事很低俗粗鄙,我倒覺得它表現出語言的巨大活力。你想,就算老夫老妻,老公突然哪根筋不對問老婆:「喂,淡幾咧,來燒幹一下好膴?」
我猜老婆先是一愣,然後很久沒旺的那口爐子就會「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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