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燒傷的小孩,嚎啕地沿著公路裸身奔跑著。沒有經過太多考慮,出於他們穩定未來的方向感跑啊跑啊,但是,跑到數十年的今天,敵意的時代是否消逝?花費精力所理解的徒然是何物?這個世界一直塗掉它不願目睹的真相。

只是聽著雨最初像捲動菲林的聲音,發出一種大地曾經消失過的機器運轉聲。聽著我們服膺記憶之術的近代,一次一次流轉著回憶的場景,留下洗去氣味的、無法碰觸有雨的一方無力可施。文字已然如蘇珊.桑塔格所說:「它愈有預示力,愈普遍,就愈是又像是一個個房間或一條條隧道。它們可以擴張或者崩坍。它們可以變得充滿霉味……它們可能是一些我們喪失居住的藝術或居住的智慧的空間,最後那些精神意圖的容積,由於我們不知如何待下而棄置、釘上、封死。」也許我們還抱持著宇宙是不斷膨脹的想法,留下一種寬容自己的自由,跟著自我實現的預言,朝自我內向拓展。有什麼已經毀敗了。

也許是那場大雨帶我回來有奧迪賽的地方。想起詩人自己談起自己,與我討論詩藝與現實的裂決。但,如果語言來自溝通的本能,如果我們腦海聽雨聲驟快的可能就是輔音,徐慢的可能就是元音,如果文化革命套語盛行,如果雙音節語暗示一種舒緩的人我……如果對語言書寫與社會之糾纏遠遠超過想像,答案會是相同嗎?

聽著傾盆大雨,完全走不出去。留下雨中的房子,雨中的自我,雨中的文字,雨中的聲音,若卡式錄音帶,絞帶聲般。一個人在房內,好像一望著街上模糊躲雨的行眾,就會見到一室宇宙外是克萊因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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