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併肩坐在山谷間的草地上,她對朋友提起,男人能成事,女人為何不可?兩個人如果能成一點事,總比各自分散有利得多。

談了一些未來的計畫,須克服、追求的還有很多;但有個理想,能為人群作點事總是好的。眼前得先埋進論文裡,結束這個階段要緊。

青春總會過去,做什麼都得耗費時日,至於精力放在那裡,只是價值取捨的問題而已;總之,就是盡其在我,不必顧慮太多。

她隨手摘了野花,插在鬢邊,烏亮的辮子垂到腰際。

山近得彷彿觸手可及,遠近的草地,露出剛修剪過的短莖,微帶乾枯的幾叢蘆葦,星芒蒼蒼,在風中招展著。小徑迤邐在身後,很像電影中的某個場景,讓人想起長髮飄飄,披著風衣的女主角。

她說,只要你是個人才,在適當的時空,配上合宜的背景,就能把人烘托得很出色,這就是舞台。我們都要努力,並且尋找適合自己的位置。

傍晚,夕陽餘暉中,她們啃著帶來的饅頭。

山下的燈火一盞盞亮起,夕陽逐漸轉紅,漸層加深,終於隱沒在夜色中。天上浮雲飄移,谷地風疾,颯颯由遠而近,唰唰捲起一地殘葉。

起風了,她掖緊衣領,得走了,今夕何夕,明日當是另一個天涯。

一個全然的未知,正等著她們去探勘。

那印象,鮮明如畫,她默默在心底存了檔,這一刻,且留予他年說夢痕吧。

初雪

烏雲壓覆世界的屋脊

遮住所有希望的光

驀然抬頭

發現

你走了

遠遠走出我的

生命

愈行愈遠

不曾回頭

在深邃的迴廊

在黝暗的階梯

在春花飛滿的山路

在灑滿月光的陽台

你的言笑

恍在眼前

無所不在

我們曾經在天涯的盡頭

相濡以沫

生命的本質

原來可以如此透明而純粹

只是

當這一切

成為過往

才記起

每一次溫柔的對待

才明白

原來

這樣熾烈的溫度並不會燙傷人

如今

忖想你獨自

行經北國多霧的長街

那身影

刻在我的心版上

成為不化的

初雪

記憶的閘口

沒有預警地

突然洩洪

那人兒被沖到

滿佈荊棘的

礫地上

粗礪的石頭是場

糾纏不去的噩夢

在裸露的脊背上

反覆刮搔

早已結疤的舊創

椎心的感覺

像海嘯

退得老遠

卻只掙到片刻寧靜

隨即狂濤暴捲

祭出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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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王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