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該淘汰的喇叭發出刺耳雜音,戲院的觀眾皺著眉頭,但想起這是間便宜的二輪戲院,不由得又妥協地舒緩了面部表情。好險觀眾的數量不多,就那麼稀稀疏疏幾個人,否則吵鬧起來也是可怕的。

我咬著爆米花,在散發出陣陣霉味的酒紅色絨布座椅上移動身體,試圖找出較為舒適的姿勢,椅背變形不平,突出著銳角攻擊著肋骨。太過老舊的電影院了,我心裡想著。儘管電影播放時的漆黑掩飾了天花板水泥斑駁,可開了燈卻仍是藏不住老氣,結了蛛絲的牆角,殘缺斷裂的把手,無人收拾的垃圾,一切一切都說明了這裡的不堪。

惡劣的環境影響不了藝術的偉大,今天的電影似乎特別精彩。

說是精彩,卻也不過老梗。

屏幕上兇手拿著刀追殺著美貌且清涼的女主角,只見女主角失去理智地東跑西竄,像隻受驚的白兔,白嫩的肌膚在月色下透著詭異的光芒,隨著兇手的逼近,我感覺脖子涼颼颼地,於是再度移動身體。

附近座位的觀眾發出幾聲驚呼,我好奇地轉過頭望著他們,男男女女,個個驚慌失措面如死灰,有些額上還冒出滴滴冷汗,恐怖電影就該是這樣的表情,好萊塢電影越來越嚇不到人,看來這確實是部難得一見的佳作。

視線回到銀幕,過強的冷氣讓隱形眼鏡乾燥,我努力地眨著眼睛,可惜淚腺似乎並未發揮應有的功能,視線益發模糊,幾乎是要看不清楚了。

這怎麼可以呢?電影的高潮就要出現,此刻看不清楚未免可惜。

我嘆了口氣,輕輕將頭顱拿下,將快滑出的右眼塞回爛著腐皮的窟窿,小心翼翼地把隱形眼鏡歸回原位—─雖然它已經超過使用期限數年。

終於,又可以繼續好好看場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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