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年九月十五日,美國投資銀行鉅子雷曼兄弟控股公司聲請破產保護,全球金融海嘯災情迅速蔓延,一年後的今天仍是滿目瘡痍。這場風暴讓全球對自由放任主義的信念崩潰,轉而擁抱大政府主義,同步展開人類史上最大規模的拯救經濟大作戰。

     風暴起源於美國房地產市場的泡沫化與次級房貸危機。美國房市長期過熱,二○○七年卻急轉直下,違約與法拍如野火燎原,不僅房貸業風雨飄搖,衍生性金融商品市場也遭重創。體質不良的業者苦撐待援,較佳者緊抱資金,信貸緊縮愈演愈烈,企業不支倒地,整體經濟一蹶不振。

     經過一年毀滅性的震撼教育,美國銀行界的倖存者如今總算看到一線曙光。聯準會長期維持接近零的利率水平,政府直接注資買股,讓業者勉強站穩立足之地,甚至恢復獲利能力。金融業整體的壞帳與未認列虧損雖仍是天文數字,至少前景已經比較明確。

     《經濟學人》雜誌指出,華爾街已經知道不能再一味短線操作、追求泡沫暴利,業者必須去槓桿化,強化財務結構的韌性,降低對批發融資的倚賴,加強吸引比較穩定的客戶存款;縮減自營買賣之類風險較高的業務,著重需要資本較少的領域。

     在基本理念的層面,歐美各國痛定思痛,後冷戰時期奉為圭臬的自由放任政策必須改弦易轍。被打入冷宮卅年的凱因斯學派再度抬頭,各國爭相祭出大規模振興經濟計畫,來刺激消費、鼓勵投資、提振就業。過去遭到批判的政府干預市場成了天經地義,鉅額赤字與通膨風險則是必要之惡。

     廿國集團(G20)財長與央行總裁九月五日在倫敦集會,會中咸認各國的經濟振興計畫及擴張性的財政與貨幣政策,都必須繼續維持一段時間,太早鳴金收兵,勢將危及好不容易才萌芽的復甦契機。

     另一方面,針對金融業諸多弊病─如「肥貓」的優渥薪酬紅利及高風險投資,強化政府監管體制、健全相關法令,也成為亡羊補牢的當務之急。中央銀行被推上火線,不再局限於過去只需掌控利率、抑制通貨膨脹的角色。現在它們必須挑起更艱鉅的責任,維繫整個金融體系的穩定與健全。

     美國歐巴馬政府將在今年推出全方位的金融改革法案。廿國集團已同意建立規範全球金融業高階主管薪酬的架構,扭轉盲目挑戰高風險的惡質企業文化。美國財政部則倡議對銀行業的資本額與流動性,制定更嚴格的國際標準。無論如何,絕不能讓全球金融體系再出現一個雷曼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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