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寶媽的印傭大眼睛回來了。大眼睛回印尼的家鄉和朋友去海邊玩了一陣子,皮膚更黑亮,人也更健康了,她才進了門就往寶媽房間衝,含著淚說:「阿嬤,我回來了。」躺在床上的寶媽眼睛一亮:「太好了。我好懷念妳。」「我也好想念阿嬤。」大眼睛抱著快90歲的寶媽說。寶媽的兒子寶弟站在旁邊,默默看著這一對年齡懸殊的異國照顧者和被照顧者,忽然有一種很深的感動。
每天吵著尿尿問題
同樣都是照顧,寶媽卻很害怕替代大眼睛來照顧她的大陸新娘辣椒嬸。寶媽曾經對辣椒嬸說:「我好恨妳。」辣椒嬸笑笑說:「妳恨我沒關係。阿嬤,我都是為了妳好,我是在和妳講道理。」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寶媽忽然生氣了,提高音量說:「哪有那麼多大道理好講?只有一個道理,那就是,我太老了。如果不是太老,請你來幹什麼?請你來吃飯和訓話的?不准我尿尿?莫名其妙。」
「我不是訓話,我是和妳說道理。」辣椒嬸對寶媽滔滔不絕的說:「妳要學會忍耐。每次說要尿尿,扶妳起來都只尿一點點,然後躺回去,然後又要起來,這樣妳也很辛苦,為什麼不多忍耐呢?一個晚上都沒睡覺,對妳自己也不好,妳說是不是?」每天晚上她們就吵著同一個關於尿尿的問題。
這一切爭吵在大眼睛回來後就結束了。所有家事和照顧都在沉默中進行著,所有辣椒嬸抱怨的事情,在大眼睛快速的動作和悠揚的歌聲中化為風,化作煙。寶弟終於有所領悟,這和相愛的道理是一樣的。老是在講道理的人心中沒有愛,有愛的人早已默默的實踐了那些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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