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求學時代,有一間路邊攤,賣著蒙古烤肉,一個半徑八公分的盤子,蔬菜任你夾,只要盤子裝得下多少,你就可以夾多少。選好自己要什麼肉,然後拿給老闆炒。最後只要交個五十元,令人食指大動的蔬菜炒肉就會到你面前,而店裡的紅茶、白飯和湯可以讓你隨意取用。這麼經濟實惠的地方,一直是我們吃飯的首選。

我的一位朋友在這裡會把那五十塊的效益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在這半徑八公分創造出來的奇蹟真的讓人瞠目結舌。每次要把盤子拿去老闆那裡的時候,你會在他的盤子上看到綠色的高塔。而我們的盤子上相較之下像個小小的土堆。

看著我們的盤子上才裝沒多少菜,他忍不住對我們說:「你這樣很浪費錢耶!」但是那是我們所能裝的極限,再裝下去,蔬菜就會隨著盤子的邊緣掉下去!

於是看不下去的他開始傳授我們建造高塔的技巧,首先他說只有像燈塔形的蔬菜堆,才能充分的利用空間,而我們堆金字塔型的根本就放不了什麼菜。再來就是要學習如何建疏菜高塔,比較穩固的空心菜可以在外層當鋼筋用,穩固塔身。像高麗菜一樣比較不穩固的蔬菜,就要放在中間當水泥,但是不要忘記在放之前,要先壓平,一方面節省空間,另一方面也比較扎實。

看他講述蔬菜建築學,口沫橫飛,我真的覺得他不應該讀我們這一科,應該去讀建築系,才能發揮他的長才。

最後我們夾的菜來到我們面前,他的那一盤真的比我們大的多,看著他吃得津津有味,我們決定下次來就發揮剛剛的所學。

隔天我們又來到這家店,我突然發現,建造高塔實在不簡單,需要勇氣!因為要在意世人的眼光。建造時間久也就算了,還要遭受旁人異樣的眼光、排在你身後的人的抱怨聲,甚至還有老闆那充滿殺氣的眼神。在雙重的壓力之下,我和其他朋友們都放棄建造高塔的偉大工程。

結果,我們盤中出現的還是那小小的疏菜堆。等到我們準備要吃蒙古烤肉時,我那朋友還在挑選他的蔬菜建材。這一次,他又創下新記錄,建得比上次更高。正當他在分享成功的果實時,我似乎看到老闆的心在淌血。

幸好會建疏菜塔的人就只有我們那位朋友,不然每個人都端來一座座的蔬菜塔要給老闆炒,老闆不吐血才怪!他所建的蔬菜塔越高,這家店的壽命就越短。不過我們也沒料到這家店的壽命會那麼短,才短短的一個月竟然就關店了!說不定這對那老闆來說是一種解脫,但是對我們來說卻是另一個煩惱的開始,因為我們又要煩惱可吃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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