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認識漂浮小島,已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第一次看到她,是在哪一個場合呢?真有點想不起來;但應該是在巴黎的某一座餐廳裡;因這個既悽美浪漫又帶點滄桑漂流味道的名字,你決心要瞧瞧她的真正面貌。
玲瓏剔透地漂浮在一片淺色海面上,小島潔白如雪、滑潤若絲,想在島上尋到半滴雜痕並不容易。人間塵世,堅決保持自身乾淨不受污染是多麼地不簡單啊!你痴痴地看著她,心裡讚歎著。
後來歲月裡總共見過她多少次,老實說,你也無法記得清。只是每見一次,總覺得她就是有些不同,原因可能是地點不同、等級不同、程度不同、品味不同、角度不同、技巧不同、功夫不同、拿捏不同、操作不同、標準不同、風格不同、口味不同、判斷不同等等,你有時候非常欣賞,打量她老半天,用你的心向她訴說別後種種;有時候,你卻覺得她有些怪,容顏似乎沒有用心梳洗,裝扮似乎稍嫌誇張突兀,以致原本潔淨完美的樣貌,總帶著些許瑕疵:或是頂著幾粒不太起眼的杏仁,不爽不脆、無色無味;或是橫掛了幾絲異色披肩,看起來不怎麼搭調;或是別上一枚昆蟲別針,雖然逗趣可愛,可也並非必要;你還是認為最初的那種最純,才是她真下的本來面貌。
後來,再後來,有一天,你悟到世間萬物總會在不同時空裡,展現萬種因素孕育勾勒出來的萬千風貌,人也如此,何況小島。你改以順其自然心情欣賞不同狀況下的小島風情,她可以淡素典雅,也可以濃妝豔抹,可以佩戴她愛的百種飾物,或完全清淨自然。
無論何種樣態,她永遠是你心目中浪漫悽美、漾著蒼涼流離意味卻又同時婉約柔順、口感舒軟、清淡微甜、入口即化的永恆漂浮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