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周四提前舉行理監事會並決定降低重貼現率三碼,降幅創廿六年來紀錄。從今年九月底迄今,央行已降息五次,累計降幅達六碼半(1.625%)。在央行重貼現率大降三碼之後,各方關切央行公開市場操作利率會降多少,因其攸關銀行存放款利率調降幅度。在今年六月以前央行升息期間,市場利率升幅約為央行利率升幅的一半,顯示當時央行升息其實很勉強。但上月央行降息一碼,市場利率降幅竟達0.25至0.3%,由此可見央行樂見市場利率走跌,與之前升息階段的態度明顯不同。

     民國九十三年十月起,央行為對抗通膨威脅,曾每季升息一次,每次升息約半碼,時間長達四年之久,累計升幅2.25%。如今在一季之內,把過去四年的利率升幅幾乎完全抵銷,可見央行動作之大及當前經濟情勢之險峻。由於稍早市場普遍預期,這次理事會央行會降息二碼,但實際降幅卻達三碼。照目前國內外情勢判斷,明年我國央行還會再降息,果爾我國拆款利率及短天期存款利率降至1%以下勢難避免,台灣離「零利率」只差一小步。

     央行大手筆降息決策,可由以下幾個層面探討。首先,當前通貨緊縮與經濟衰退程度比各方預期嚴重。例如國際油價由今年七月的每桶147美元,降至目前50美元以下,這也帶動大宗商品及國際運價大跌。照目前情勢估計,明年進口、出口、躉售及消費等四大物價指數,很可能都呈負成長,也就是即使明年新台幣利率降到零,但實質利率仍然為正,社會大眾還是願意保有銀行存款,這就是凱因斯所說的「流動性陷阱」,此將使央行貨幣政策的效果大打折扣。央行總裁彭淮南稍早指出,現階段央行貨幣政策的效果,時間上會比較延後,即已預見貨幣政策效果「時間落差」較過去拉長。果爾央行調息,晚降不如早降。實際上,如果低於1%的銀行存款利率持續半年以上,則必有大量資金由銀行體系流向股市與房地產,此對振興房股兩市大有助益。民國九十年以後,台灣也面臨通貨緊縮,當時央行也採高度寬鬆性貨幣政策,其後數年台灣房股兩市及經濟成長率即顯著回升,也就是央行對付通貨緊縮早有經驗。民國九十年代前半期,央行就是用「利率急降、緩升」策略,對抗通貨緊縮。

     其次,是國內外利差及匯率的考量。由於近月全球各國央行都大手筆降息,例如本月初以來,瑞典央行曾一次降七碼,英國、澳洲、印度、泰國及韓國一次降四碼,降幅都比我國大。推測未來台灣利率將會比國際平均水準略低。此舉有二個好處,其一是利差因素,會使民眾多持有國外資產,使新台幣「易貶難升」,這樣可提高台灣出口競爭力,尤其在韓元大幅走貶後有其必要。其二是,國外利率比國內高,使央行外匯存底孳息高於央行發行新台幣定存單之沖銷操作成本,央行預算盈餘目標更容易達成。預料未來央行會繼續買入外匯,抑低新台幣幣值,同時釋出準備金壓低利率。因(1)低利率可振興內需,(2)低幣值促進出口,(3)增加外匯存底以肆應他日金融風暴,(4)可達成央行盈餘目標,確為對付通縮的「一石四鳥」之計。

     綜上所述,我們審慎支持央行密集降息政策,但也要指出幾個後遺症。其一是長期、偏低的利率會對保險業(尤其是壽險業) 及退休基金(如勞退、退撫基金)、退休族群帶來災難性後果,政府宜未雨綢繆。其二是,日本是最早採取零利率國家,但日本經濟近年表現明顯偏弱。日本低利率似乎與低投資意願及人口老化、經濟活動放緩息息相關,也就是長期低利率很有可能是低成長的代名詞,並非好事。最後是,利率降至1%後,再降空間有限,央行貨幣政策運用已很接近極限,大家不能再對「寬鬆貨幣救經濟」,懷有過高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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