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算過一天要說多少句子才算不封閉,而母語不能算在這些句子中,在異地,以自己的語言溝通不知怎地添加了許多罪惡感,彷彿是自己用了最流利的方式,隔絕外在世界並清楚畫出一塊禁地,但其實在別人眼中,那是你的牢籠,沒有人有鑰匙替你打開。

啞。冒出來的念頭,常常找不到適當的載體,只好選擇散逸或是凝結,然而這過程太久,侵蝕了原本說話的能力。啞=口+亞。兩個元素恰好提醒你的來處與你的徬徨。躺在紙上的形聲字轉化為寂寞聲響,在夜闌人靜時特別喧譁,沒有人張開嘴,只是聲音,不是話語,變形成一個又一個符號,一個又一個意涵,紛忙尋找棲身處,一不標準,掉了重音,便無家可歸,蕩漾在黑空中,像賣火柴的少女,透過窗戶看著他人微笑,漸漸燃盡火光,到最後哪裡是錯,答案都啞。

你提醒自己不能啞,播放CD與打開廣播,一遍又一遍地追逐聲音的軌跡,來不及欣賞經過的風景,連錯過什麼都不知道。一回神,聲音急速四散,腦中某個部分一點一點被侵蝕,聲帶與耳膜糾結。啞,就是那麼啞的時候,錯過的風景,如同時間,提醒你一切不如想像,飄然身軀風一吹來空洞更顯明白,你失去的不只是聲音和意義,還有那些不安之下美好的埋伏,都一併在沉默中,愈來愈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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