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時看牛哥的漫畫「過年」,題目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有一副對子,上書「年年難過年年過」「歲歲風騷歲歲騷」。


「風騷」指詩經「風雅頌」之「風」,楚辭「離騷」之騷,騷是憂也,風是諷刺。風騷是指憂患意識,而非今天的「賣弄風情」。「歲歲風騷歲歲騷」是說年年憂愁年年愁。

貧困圍爐踢翻雞湯
小時在孤兒院度過,舊曆年才回家,貧困的母親想盡辦法張羅出一隻雞、一塊豬肉給全家打牙祭。雞先清燉,然後剖兩半,一半白斬雞,一半紅燒,那時我們家大約一年才能吃上一次雞。母親租一間房,房中一張大床,全家5口吃喝拉撒睡全在這張床上。廚房跟房東及另一家共用,廁所是公用廁所。
母親把雞湯鍋放床腳,偏給我不小心踢翻,母親二話不說,撿起雞來,再煮一遍,若是弟弟踢翻,好一頓打,因我跟妹妹從孤兒院回來是客,母親只有嘆氣的份。我滿心惶恐,難過不已,這一年卻是我一生中印象最深刻的年。滿地流的雞湯是極度貧困的滋味,那時台灣人大多過著僅夠溫飽的日子,我們家卻是掙扎在飢餓邊緣。
其後台灣一年年富裕,甚至來到民國78、79年股票漲到一萬兩千點,錢淹腳目的時代。我的人生一如台灣,經由奮鬥而有所成,再也不曾有過如此貧困的日子。然而繁榮的表面下是人心極度空虛,不是紙醉金迷,便是向宗教尋求慰藉。

有魚有肉心理匱乏
這次全球金融海嘯,財富全面縮水,人心惶惶,讓人最不安的是全球化的結果,沒有一個國家能置身經濟衰退之外。然而賣場中的物資並不缺乏,便利商店的國民便當依舊有魚有肉,昔日是物質匱乏,如今是心理匱乏。但若不是繁華落盡,人們又怎能體會人生無常呢?年前老友聚會,人人皆因投資股票、房地產,財富縮水一大半,大家談起來不是搥心肝便是長吁短嘆。唯獨我本是兩袖清風,一無恆產也就無所謂得失了。
值此佳節,祝讀者無懼外在的無常而能找到內心真正的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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