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經過這兒,步伐總是不自覺的放慢起來;剛剛從游泳池洗完澡的身體,一吋一吋感受襲上的風流,帶著和美與善意。

因為空曠,感覺和天空的距離異常接近。它呈現一片舌頭的形狀,從一棟現代化飯店大樓的腳邊,大剌剌的吐突出來。一些外籍觀光客,幾乎都是日本籍的,總喜歡站著以大樓為背景,比著勝利的手勢在此照相留念;也不管其實背光的臉漆黑不明,或是為了納入大樓全景,人必須殘小如豆。

我不喜歡重複;但例外的,這兒是我每次運動往返途徑不厭其煩的選擇。在時尚旗艦店包圍的區域裏,硬生生地漆白出這一片空地,它不逗誘我的購買慾,只是毫無條件地把我收納進去,容我流連。

我總是不自覺地抬起頭來,以為逝去的母親就居在那兒。我在心裡開口說話,問候媽媽,也告訴媽媽現在我好不好。只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天人永隔,只能在思念焦灼的窘境下,毫無章法地進行。於是,我們之間慣常親膩而瑣碎的對話,就這麼延續著,秘密,如巫的儀式。

空曠裁剪了天地之間的距離,使我在每一步的鬆緩中,養成抬起頭來和媽媽說話的習慣。我相信媽媽就在每次我眺望之處;儘管這樣的想法在之前多麼被我斥之荒誕可笑。

我喜歡這兒,除了那少數剛好有兩隻黑狗經過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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